經由兩次慘痛的經驗,
我深切的體驗到語言能力的重要性,
尤其身處異鄉,
如果語言能力不佳,
就只能被人壓著打,
好一點的,
你聽的懂只是沒辦法清楚的表達你的想法,
頂多是抗議不成,
自己摸摸鼻子默默離開,
如果連聽的聽不太懂,
那麼就只好祈求不要遇上壞人了,
因為就算他直接跟你説 我帶你去賣掉,
可是你也聽不懂,
然後還會對他燦爛的微笑加點頭,
大聲答好。

我的情況大概是介於這兩者中間,
不至於被賣掉還點頭如搗蒜,
也不到能夠完全理解,
十分尷尬的程度,
可是若是要去拍桌子,
那我的程度是完全的不夠用。

去年有一天禮拜六晚上,
宿舍舉辦了fete,
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因為我晚上出門去了,
直到半夜一點才回到家,
一進宿舍我就覺得不太對勁,
因為實在太吵了,
音樂放的有夠大聲,
走廊上熙來人往,
一點也沒有半夜一點該有萬籟俱寂的樣子,
好吧,
難得假期,
辦辦fete鬆弛一下緊繃的心情也無可厚非,
而且回房間之後就不會那麼吵了,
往房間的路上我天真的想著....
我想得太美了,
當我回到房間,
我只覺得難道他們借場地借到我家來了嗎!
整間房間在我關上雙層玻璃的窗戶再拉上窗簾的情況下,
我還是很清楚的聽到他們現在放到哪首歌了,
好,
我忍,
帶上耳機聽聽音樂也就過去,
可是連地板都在震動這個也太誇張了吧,
躺在床上我還能跟著數重低音的拍子,
這樣叫我逃到哪裡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當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
所以我套了件衣服,
準備下樓拍桌子,
可是當我看到房間裡面每個人看起來都醉容可掬,
跳起舞來東倒西歪,
而且人多勢眾,
我承認我是孬種,
所以我默默的回到房間,
將滿腹悶氣再硬往肚裡吞,
不能忍還須再忍,
再打不贏人家,
吵架還只會說 mais tu fais chier la的時候。
然後他們一路鬧到了清晨四點,
終於還給我一個寧靜的...不是夜晚,
已經是清晨了,
隔天我想去找舍監反應,
誰知道去了好幾次,
他根本不見人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也參加了fete,
搞的早上起不來在補眠,
一直到第三天才讓我找到拍桌子的對象,
人在屋簷下,
所以我的姿態擺的很低,
我先客氣的詢問他前天晚上是不是有fete,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
我很委婉的表達了他們的音樂打擾到我的睡眠,
結果這位舍監臉很臭的跟我說,
這不干我的事。
喂喂喂,
什麼都不干你的事,
那花薪水是請你來參加fete的嗎?
不過我不能直接這樣跟他講吧,
我只能好聲好氣的請求他能不能管一管,
然後他又是丟給我同樣一句,
這不干我的事,
好!
不干你的事就不干你的事,
晚上舍監也的確不是你當值,
我握握拳,
這口氣我吞了,
摸摸鼻子,
退場,
拍桌子大戰第一回合,
慘敗。
對方絕招是,
干我屁事。

今天晚上我去朋友家,
等回到宿舍的時候又是一點多了,
一開起宿舍的門,
我就在內心大聲吶喊,
又來了,
法國人你們都不用睡覺的啊!
懷抱著惴惴不安的心情,
我回到了房間,
果然又是一室的音樂熱熱鬧鬧的迎接我回宮,
外加地板陣陣的重低音造成的震動,
鐘鼓齊鳴簡直是來到廟會現場了,
想起上次慘敗的經驗,
我本來是想咬牙忍了,
可是他們居然得寸進尺軟土深掘的音樂越放越大,
還有陣陣的歡呼聲,
這叫我怎麼繼續自我欺騙自己其實是個聾子,
除非我心一橫把自己給戳聾,
乘著一把在腹內越燒越旺的悶火,
我再次披掛上陣,
不,
是穿衣下樓,
這次我直接去找值夜班的舍監,
向他表達我渴睡的欲望,
然後他對我說....
我不能為你做什麼.....
..........
............
..............
...............
不行,
我不能因為他這樣的軟釘子就退縮,
我這次得堅守立場,
就像學長說的,
如果你不介意被吵的話,
那就不用去反應,
我介意的很,
我一定得讓我的小小祈求上達天聽,
所以我跟他解釋他們音樂的音量妨礙到我的睡眠,
結果這個先生直接拿出一份文件,
告訴我這個fete是經過申請核准的,
他們有權吵我吵到凌晨三點,
那我的權利他們是丟到哪個資源回收筒了?
然後我還是不死心的拜託他去請他們音樂轉小聲一些,
這位先生雖然是笑容滿面,
可是依然是搖頭對我打了回票,
反正總而言之我就是得忍受到三點就對了,
這個先生看我一臉很沮喪的樣子,
他就說citeU一向都是這樣,
禮拜五跟禮拜六常有fete,
然後我就問他,
那之前都沒人來跟他抱怨過太吵嗎?
personne
我居然是他的開春第一砲,
那些住在一樓的人肯定不是聾了啞了就是不在,
再不然就一定也參加fete了,
這種連路上汽車駕駛都探頭看是哪裡發出的吵死人的音樂,
這種活像地牛翻身,睡在床上有如睡電動按摩椅的地板震動,
沒有人反應那住我附近的肯定都不是人!

雖然說我房間的地理位置的確先天不良,
幾乎就在辦fete房間的正上方,
所以我一定是被騷擾的最徹底的那一戶,
可是其他房間一定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我只能說他們應該都是樓下參加fete的一員,
好吧!
三點就三點,
反正就算我說到口乾舌爛,
這位先生也不能為我做什麼,
只會勸我去加入他們....

就跟你說我要睡覺了!
於是我又默默的摸著鼻子,
垂著頭回到房間,
繼續忍受三不五時震動的地板跟震天價響的音樂,
拍桌子第二回合,
依然失敗。
對手絕招,
我不能為你做什麼。

這下我更明白語言的重要性了,
因為我的語言程度不夠,
所以我沒辦法更強烈的表達我的需求,
就算要吵架我也沒本事跟人家吵,
只能用我僅有的一些貧脊詞句,
來捍衛自己的小小權益,
然後,
全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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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osielli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